农妇做自媒体月入过万引争议，技术制造爆文背后是一门流量生意？

自媒体村刷屏引发的论战

两天前，8月27日，“刺猬公社”一篇名为《实地探访山东新媒体村，农妇做自媒体收入破万》的文章刷屏了。文章讲述了一名叫李传帅的小伙几度创业，最终回到家乡带领村里的留守女性做自媒体的故事，他们称自己的号都是反映农村生活，多人月收入过万，比一些在北上广上班的自媒体人月收入还要高。

▲图片来自刺猬公社

其实早在4月7日，就有新闻曾经报道过这个自媒体村，当时并没有出现爆炸式的传播。但27日的文章一经发布，便引起了新媒体圈的一场论战，辩论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文章引起了很多的质疑，这种流水线制作的内容没有价值，有粗制滥造嫌疑，会助长自媒体乱象，伤害原创文章价值，留给外界自媒体行业就是低质量的印象。在《实地探访山东新媒体村，农妇做自媒体收入破万》下面就有一大片质疑声：

面对大家关心的“流水线生产内容”的问题，他分别在“每日人物”以及“财经天下周刊”进行了回应。李传帅表示，文章的内容都是“农村从头到尾发生过的事，不需要太多的文采”，而且员工有三个月的培训期，每天都会抄大V的标题，研究内容。

此外，李传帅称自己研发的原创检测工具只是为了制造爆款和检测文章是否有违规或者敏感的内容，虽然有“可伪原创”、“一键复制图片”等功能但不用。

在这些回应里，李传帅一直强调团队的运作方式，除了平台补贴收入，他们还有电商植入、培训等。看得出，这次一夜成名让他十分困扰。

农妇月入过万背后是一门流量生意？

据李传帅介绍，他注册了很多账号，覆盖了腾讯企鹅号、今日头条、网易号、百家号、一点资讯等20多个平台。李传帅在采访中说做得比较好的是“一语薄言”这个账号，但果酱妹发现该账号在公众号和其他平台的阅读量其实并不高。比如百家号只有84个粉丝，阅读量大多在几千甚至几十上下，极少量过万。

▲“一语薄言”在百家号的情况

在梨视频采访李传帅的视频中，我们注意到墙上还有一个叫“微语薄言”的账号，号称50万粉丝。

于是果酱妹去头条号平台查找了“微言薄语”的账号，发现它有18万的粉丝，而且靠前的文章阅读量超过一百万，其他文章也都有几十万上下的阅读量。这些数据都让自媒体人羡慕。

但在翻看这些账号时，果酱妹发现其内容似乎并不像李传帅所说的那样都是写农村生活。相反，内容种类五花八门，社会新闻、军事新闻甚至外国新闻，而三农题材的文章几乎找不到。在百度搜索相关的文章时，会弹出类似的新闻或文章。由此看来，李传帅团队产出的文章有复制新闻的嫌疑。

李传帅多次强调平台补贴是收入来源，但如果是通过复制粘贴或者粗制滥造、标题党的方式来薅其他平台的流量、拿补贴，这样的方式难免会引起质疑。

正如刺猬公社所说，“媒介渠道降低了生产内容的门槛，提高了内容的传播的便捷程度，却没有全面提高内容的深度。”正是李传帅团队制造的这种缺乏深度的内容却能成爆款的例子，让那些每天辛辛苦苦想选题、码原创、求深度的作者心里有了想法，这也是这次事件能发酵的重要原因。

技术爆款=洗稿？

在“刺猬公社”推送的刷屏文中有提到：

她是这样制造一个爆款的。刷最新的剧，撰写一些比较简单的娱乐内容，然后将文章放到一个李传帅自己研发的原创文章检测系统里，如果在系统里没发现内容重复，没有违反平台和政府的规定，那篇文章就可以进入自媒体账号后台。

这个原创文章检测系统，把李传帅带领的自媒体村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尽管在多方回应中，李传帅强调自己只是用来检测文章有没有违规，其他功能只是为了满足用户的需求。据李传帅介绍，这个系统个人版600一年，企业版则要1680一年，且不限电脑台数。

矛盾的地方在于，李传帅在“财经天下周刊”的回应中提到，“我能在一周时间做到全国三农排行第一，肯定是有技术的。不研究这个东西，不可能每天都出爆文。”这不得不让人把爆款技术、原创检测系统联想在一起，最终和“洗稿”扯上关系。

对于洗稿，做内容的人无不痛恨。但是，依然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手段洗稿，再发在各个平台上获利。

去年三月，虎嗅网推送的一篇《内容红利下的“做号江湖”：一天20篇、每篇5分钟、月入5万……》中提到：

做号者通过运营者前期注册大量的自媒体账号，然后通过抄袭、洗稿、伪原创等各种低成本生产内容的方式，再通过各大平台渠道分发出去，获得大量流量，从而赚取广告分成。他们信奉的是流量第一，收益第一。

这是不少专门做号者的写照，不会做优质内容，那就捞一波流量红利，加上各个平台的补贴，每个月也有不菲的收入。随着需求量的增多，网上甚至出现了不少类似李传帅自己开发的原创检测系统的工具。

“蓝鲸浑水”在《靠！居然有人花20块就能批量洗稿？》一文中曾提到，某宝上有出售名为“爆文采集器”的工具，可以自动收集网络上的若干篇文章的关键内容拼凑成一篇新的文章。

在李传帅的自媒体村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央视网也做了个《网络“洗稿”盛行，轻松炮制爆文》的报道，其中提到“软件开发者卖洗稿工具——写手洗稿——工作室收稿，可以看到洗稿已形成产业化，然而这样的流水线作业侵害的正是原创者的合法权益。”央视网在这个时候发声，似乎说明了什么。

一个具备“可伪原创”、“一键复制图片”等功能的检测软件，和传说中的“洗稿工具”实在是太像了，所以质疑也不是李传帅一两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用，也不建议用”就可以打消的。

纵观整件事，内容上的争议无可厚非，李传帅或许也并没有想到这篇报道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关注。但无论什么圈子，有需求就会有供给，而优胜劣汰是法则。有人喜欢看农村生活，而李传帅愿意为农村发声，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如果维持这种流水线内容制作，质疑声怕是永远不会消失。只有更专注于内容深度的提升，才能让李传帅的自媒体村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