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9年快手率先布局短剧,建立“快手小剧场”,到抖音、B站以及优爱腾芒等纷纷入局;从《长公主在上》《夜班日记》等爆款短剧,到“古风御儿”“一只璐”等短剧达人,率先走通“短剧涨粉-直播带货”的商业路径…
不少人都觉得:短剧,风口,速来。
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快手短剧日活用户规模超2.6亿,抖音短剧日去重用户数也在1亿以上,包括古麦嘉禾、银色大地等MCN机构,以及柠萌影业、唐人影视等传统影视公司,都已经相继推出短剧作品。
剧情博主欧阳(化名)就是其中之一。2022年1月,感受到短剧的热度后,欧阳投入100万元,拍摄了10部抖音短剧。但在4个月后,欧阳决定放弃。他觉得:“短剧肯定有人能做,但已经不适合大部分人了。”
短剧到底还值不值得做?短剧已经是少数人的游戏了吗?为各位提供另一个思考维度。
一、“投100万赚160万,做短剧不如拍视频”
2019年,因为赶上了短视频的风口,欧阳靠拍剧情段子起家,不仅在抖音、快手有了4个500万粉丝量级的账号,还成立了自己的小团队。靠接广告,欧阳团队一年的净利润能达到千万以上。
正常来看,不缺拍剧情的经验,不缺变现的商务资源,做短剧应该没那么难。但实际情况是,做短剧并不简单。
欧阳说,当时的短剧玩家主要赚的是两份钱,一种是趁着风口薅平台羊毛,一种是赚流量分账。前者不提,对于后者,他拍了10部短剧,但只发出去7部,其中3部还没有拿到平台分账,等于说10部短剧只有4部赚到了钱。
“4个月,投入100万,赚了160万,还不如我直接接广告呢。”欧阳算了一笔账,当时(2022年4月之前)集均播放500万以上,差不多能拿到平台30万元的分账奖励,但如果按照这个播放量,他接广告的话,一条视频能赚10-20万元,而一部短剧至少要拍12集。
上面两张图,依次是快手和抖音的分账规则
对于欧阳来说,同样的流量,接广告的CPM在20-30元左右,但抖音的平台分成基本在5-10元。
“不值得。”
短剧当然也可以植入广告,广告、分账赚两份钱,但欧阳吐槽:“既能有流量,又能满足广告主需求,还能过审核的剧情,起码我们做不到。我们又不是牛到能让广告主抢着送钱、不介意剧情的头部博主。”
欧阳认为,除了收益问题,短剧主要有两个门槛,一个是资金门槛,一个是专业门槛。
资金方面,拿最近比较火的《二十九》举例,“我估计这部短剧的制作成本不会低于50万元,如果流量比较好,也许能拿到平台3倍成本的奖励”。
他觉得,对于像他这样的普通创作者来说,这个制作门槛是跨不过去的,面对普通创作者和知名影视团队,平台也会在引入门槛和扶持政策上有一定倾斜。
欧阳每部短剧的制作成本平摊下来只有10万元左右,这还是因为他的团队在小城市,各方面成本支出比较低。
另外,相比拍摄短视频,拍短剧的时间周期更长,资金压力也更大。“考虑到平台的审核期,一部短剧的周期至少需要15天。”欧阳吐槽:“我十几二十万的成本出去了,最后能不能拿到钱还不知道。”
专业则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
欧阳透露,如果是传统影视公司来做短剧,有的能拿原创剧本直接和平台合作,只要流量达标,就能拿到3倍成本的平台补贴;有的甚至不考虑播放量,哪怕100万播放平台也会给钱。
“类似政策都是普通创作者接触不到的。”
经过这一轮分析,欧阳正式决定放弃短剧,准备安心拍自己的剧情段子。他说,去年6月份开始,自己身边认识的普通创作者,哪怕是几千万粉的大V,只要没有影视行业的背景,基本都不碰短剧了。
二、“一年几万部短剧,都赚到钱了吗?”
不如拍短视频接广告赚钱,必须要有影视行业背景,难道短剧真成了少数人的游戏?
李庆玲来自国内的头部MCN机构古麦嘉禾,旗下拥有“破产姐弟”“城七日记”“名侦探小宇”等多个千万粉剧情博主。自2020年入局短剧,古麦嘉禾制作的短剧作品超过七成播放量破亿。
“破产姐弟”拍摄的短剧
张五毛则来自影视行业,他曾在2017年写出公众号刷屏爆文《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在生活》被很多人熟知,后转型影视编剧。
2020年开始,张五毛3年内参与4部电影的制作。到今年,因为看好抖音等短视频平台的流量潜力,目前在北京准备转型做短剧。
关于收益成本,李庆玲认为:“如果短剧播放量不够,或者运营技巧不够,拿不到足够的平台分账的话,成本更高的短剧的收益的确没那么可观。”
但对于古麦嘉禾来说,做短剧更像是在之前剧情段子基础上的自然迭代,核心目的还是为了丰富旗下账号的人设和内容。
李庆玲说,目前业内短剧的普遍成本是单部20-50万元,百万级投入也并不少见。
而在张五毛看来,做短剧的目的是为了做账号,“如果从零起步的话,要有心理准备,就是前几部短剧会赔钱。赔钱不要紧,只要账号能起来就是值得的。”他觉得,要做有商业价值的账号,本身就是要花钱的,短剧则是做账号最好的方式之一。
所以做短剧必须有持续投入能力。“我看好短剧的未来,但是需要有一个长期规划。至少要准备1000万元左右的资金,才有可能坚持到最后。”张五毛认为。
短剧公司兔狲文化曾在公开报道中透露,其内部S级项目的投资在600万元及以上,A级投资成本则在300万元左右。
显然,收益成本是一个相对概念,有人只能接受低成本快回报,有人则希望放长线钓大鱼,哪怕贵一些。至少对于动辄上亿投入的影视行业来说,短剧实在是太便宜了。
欧阳说,对于草根创作者来说,做短剧不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追求的是利润和投产比,但对于影视公司的人来说,为了实现梦想,做不了电影就做网大,做不了网大就做短剧,不仅投资小,还可能挣到钱。
“这完全就是两种人。”
李庆玲补充,从商业回报角度,短剧行业也是典型的二八法则。“拿头部剧情账号和一个零粉账号比做短剧的成功率,肯定没什么可比性。”
关于专业门槛,张五毛也给出了和欧阳完全不同的答案。欧阳觉得拍短剧没有拍短视频自由,但张五毛觉得短剧比电影自由多了。
张五毛说,电影太难做了。因为电影的玩法是先把版权卖给平台,然后再拿分账,是先to B再 to C的玩法。
“创作者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处理平台流程和关系。”
“抖音和快手对内容创作者显然更友好,因为它的流量分发更依重于算法而不是编辑。抖快短剧更像是一个to C的业务。”
据了解,抖快的短剧一般有两个赛道:一个面向普通创作者,需要普通备案,制作要求更低,但审核更严、分成更低;一种面向影视公司和头部创作者,需要重点备案,创作空间更大、分成更高,但制作要求更高,审核周期更长。
因为涉及提报、立项、审批、上线、宣发一系列流程,业内机构有的主打短平快,不愿意选择重点备案,有的则没有能力做重点备案。
欧阳坦言,自己的经历肯定带有不小的局限性,毕竟“每个人站位不同”。
作为一个过来人,欧阳更多是从自己的经验点出了短剧爆火之下的风险:“现在几大平台一年能产出几万部短剧,除了头部短剧能拿到平台的现金奖励,剩下的短剧呢?”
三、结语
什么人更适合短剧?哪些人能玩好短剧这个游戏?
首先,“短剧精品化”已经是一个相对公认的趋势。这意味着:
第一,短剧已经有了相当门槛。资金上,单部20-50万元成本已经是业内的普遍情况;专业上,《大唐来的苏无名》《胡同儿》《二十九》等短剧已经开始有大量专业影视人员和制作公司的加入。
第二,短剧仍有相当大的上升空间。在张五毛看来,短剧本质上是精神娱乐消费品,没有太大的艺术价值,短剧还有很多的题材红利。
对普通创作者来说,短剧有点难。他们必须要做到升维,补齐自己在资金、专业上的短板;对于影视从业者来说,短剧则有点嫩。
但需要补充的是,要想吃上短剧这碗饭,影视从业者也需要进行适应性改造才行。导演任长箴曾提到过影视从业者的缺点:“当导演们不坐地铁,坐出租车甚至专车的时候,就没有生活了,传统影视创作者拿不到生活的细节,但短视频创作者拍的每一个镜头都是生活的细节。”
张五毛认为:“短剧是一个新生事物,它在创作上有其特殊性,真正要把短剧内容做好,并取得不错的商业效果,创作者需要兼具传统剧作理论和互联网流量思维。简单说,就是在剧本大纲阶段需要更多的传统剧作理论,到了分集剧本,又需要有互联网思维。目前短剧市场还未定型,人才也很匮乏,如果平台能持续支持的话,短剧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其次,虽然短剧已经在流量分账、广告植入、直播带货等方面探索出一些案例,但短剧的商业化仍未完全成熟。
李庆玲提到,目前短剧的商业化潜能还没得到充足的开发,比如招商定制、付费会员制的探索等。
此外,有业内人士认为,与《狂飙》等大剧相比,短剧的影响力还远远不足,只能归为“填缝剧”;与《亮剑》等IP剧相比,短剧也没有足够的生命周期,本身是速朽的。这意味着短剧只有做好“内功”,才能进一步提升商业价值。
因此,足够的商业化能力,和一定时间的持续经营能力,会是短剧从业者能否应对行业竞争的关键。
欧阳最后总结,如果一个创作者有影视行业背景,又没办法靠短视频、直播等方式赚到钱,那短剧才是一个相对可以执行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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